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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记忆可以遗忘

发布时间:2021-12-1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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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夜来幽梦忽还乡,小轩窗,正梳妆。相顾无言,惟有泪千行。料得年年肠断处,明月夜,短松冈。”这是苏轼思念亡妻的梦,字字饱含了不舍深情,读来让人唏嘘不已。

“时间的奇妙在于———未发生的时间看似无穷无尽,已过去的岁月却好像一挥而过。”过往的年月流逝得如此之快,茫然间,所有的故事都变成了曾经。那被年轮侵蚀的轩窗,模糊的映着她的模样……十年相思,她活在苏轼的记忆里,无法遗忘。

“过往是沉淀的,透着些说不清,道不明的伤感。”雪松随风簌簌作响,她长眠于寂静的山岗,而他风尘满面、两鬓如霜,再也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。她可否知晓?她在他的梦里对镜梳妆,还是那一双最清澈干净浅笑的眼睛。她可否知晓?他这痴人曾对着坟头絮语,让这一腔情思,有处安放。她可否知晓?他的一些记忆,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渐渐远离,匆匆消逝,但她的一瞥一笑却无法遗忘。十年过去,他在岁月的长河中一次次徘徊,一次次迷茫,他知道她已是塚中枯骨,但梦境里她依然巧笑嫣然,过往与梦境构成的记忆令人难以分辨,如果记忆可以遗忘,苏轼他会选择忘了梦境,还是过往?

千言万语,道不尽的是最初的邂逅相遇。苏轼与王弗,二人缘起唤鱼池,缔结一世良缘。王弗陪着苏轼从一介布衣走到名动京华,从青涩少年行至三十将立。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,她参与了苏轼最锐意进取,也最春风得意的十年。落叶飘零,飘不尽的是最后的惨淡别离。佳人知己难得,无奈造化弄人。阴阳之隔,生者有无穷悲喜交集的际遇,而死者则无知无觉,无悲无喜。此后的数十年,苏轼历经宦海沉浮,深陷仕途艰险,但身边已经没有她的身影。昔时对影成追忆,这一场美丽的邂逅,却是一段静默的收场。往事如烟,只是残留在苏轼心间的一份思念,久久不肯离开,不愿散去。如果记忆可以遗忘,苏轼还会不会怅然若失,恍然若梦?

“沉思往事立残阳”,昔往忆,回首蓦然,化作云烟随风散。“当时只道是寻常”,叹今昔,抬望帷幔,梦醒意断重难复。梦终归是梦,当年她举手投足间的温柔,最终只能存留在苏轼的记忆里。如果记忆可以遗忘,苏轼应该只想在遗忘之前,道一句 “汝安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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